第3章(2/2)

“白小年，这不吃那不吃，饿死你得了。”话虽这么说，我还是剥好桔，一一往他嘴里送。

趴在课桌上的白小年对我颐气指使：“胡嘉铭，糖炒栗。”他都不加半句“我想吃”或者“你去买”，实在是把我使唤惯了。

“我怎么不吃，吃着麻烦而已……”

他不吃果，如果不是我切好喂到他嘴边决不碰。秋后的螃蟹黄多，他只会开蟹盖，把蟹黄蟹膏了，掰两半嚼几壳边，儿统统不要留给我。得是我挨个儿掰开蟹钳蟹挑，蘸好了醋，他才肯矜持地张嘴。

老胡很豁达，他说：“你吧，跟白小年过去，住他家，你别回来了。”

我说：“那你吃啥？”

我又饭又洗碗，俨然成了白家不要钱的保姆，还是童工。

可我怎么就这么听话呢？愿意为他一句话一路狂奔，买完栗在大衣里就怕凉了。他总是班里最后一个走，坐在教室中间，因为不愿意把作业带回家写。我献宝似的把栗捧给他，他放笔剥栗，剥好第一个喂我嘴里。

懒了，回回都是等我回来开饭。然而我要去养白小年，他没人了。

初中门有一家卖炒货的，红底黄字标的“怀柔板栗”，我也不知这个地方的栗是不是更大更香，不过白小年确实很吃。黑的炒栗石倒上糖浆，不停地翻炒，开的大栗糯甜香，拿纸袋一兜，捂着手到心。

“打住，没你饭吗？宿费我还没算你的呢。”白女士吃我的饭心安理得，小学期间蹭的饭初中都得还回来。她斥资一百五从市场又拉回来一个铁架单人床，跟白小年的拼在一起，给我俩整了个双人床。

白小年说：“那我就袋。”

第6章

我说：“白小年，没我你可怎么办，冬天不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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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半梦半醒的白小年最乖，问他什么问题都回答“嗯”“是”“好”，像个被随意摆的大型玩偶。我说，白小年，回嫁到我们老胡家好不好。他闭着睛，蹭我的手，拿鼻音哼了个“嗯”。

我气得他后脖：“袋给你饭还是送你上学？白狼！”

晚上我搂着白小年的细腰叹穷人家的孩早当家，他在我怀里咯咯咯笑个不停。你说我给他喂了不少，也没见他胖一，一到秋冬天手脚都是凉的要往我上靠。

白小年太挑剔了，老师都当他好学生典范，乖巧听话，只有我知他很难搞。

“我这么大个人还用你一小孩儿心？”老胡抬抬眉，背着手走了对门寡妇刘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