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雪停 第8节(2/2)

蒋勋挑好一副黑护，伸开五指，上手腕。

一场结束，蒋勋汗了整面床单。

“减轻了又能怎么样呢。”蒋勋结去，又浮上来，“没有了就是没有了。”

傅云说，“第一天工作怕不熟练，多匀时间也好。”

阿有在一旁陪着，耳边听蒋勋换好衣后，上前架起他左侧胳膊，托力将他重新扶回椅。

阿有在他边坐，床垫轻微地凹陷去，他掀开蒋勋被，扳过他蜷起的右。

一个人一个命，关姨盯着闭的木门，轻叹了声，裹大衣楼去。

阿有将手掌迭起，加重力气，“还是不一样的，免疫力提起来，您幻肢疼痛也会减轻。”

人和人想要的活法不一样，他阿有想过的日，或许对于蒋先生来说，是不值一提的。

“以后每天上班时间是七，你不用提前活。”

“别，别开灯。”

关姨望了杯中浮起的茶包，又瞥见餐桌拭痕迹，笑端茶饮了一，了嗓说，

十几年了，蒋勋就是这样。

“先生，我去办事了。” 关姨贴着门边喊了句。

“蒋先生，这几天天气好起来了，您可以多去院里散散。”

“关姨，早。” 傅云礼貌应，拎起壶把，将注茶杯，携了一张杯垫来。

总之，这三年，阿有成了蒋勋边最信任的人，除了他，蒋勋不愿任何人靠近。

若他当初真能遗传到他老蒋振十分之一的毒辣，如今也不会被那帮人欺负到躲偏僻山林里了。

他了鼻，适应过烈药味后，抬手摸上墙边开关。

他弯腰，踩上了一簇柔，伸手探了探，发现是蒋勋掉落在轴边的毯。

于是他没再接话，以掌为单位，沿位逐一他的肌。

一开，源源不断的直饮，傅云调小量，踮脚往碗柜去够茶杯。

关姨墩茶杯说，“不用，阿有来去习惯了，你不必心。”

关姨门前又上楼去确认蒋勋况，敲了两声门，无人应。

蒋勋又瘦了，不仅重量减轻，刚刚时，阿有觉他后背肩胛骨越发凸起。

蒋勋说，“我这，好不好的不就都这样了。”

手术后的几个月，蒋勋几乎没过门。

蒋勋偏过，合上，从咽两个音节，“不去。”

蒋勋哑了嗓，声线沙得像了铅。

但他想了想，还是把这句话咽了肚里。

傅云留心问了，需不需要提前准备什么。

所以索把自己锁在屋里，以沉默应对一切。

***

也许因为阿有无法看到他的伤，也许因为他们都是拥有过健全又失去了的人。

阿有劝说，“老这么在屋里躺着，对不好。”

烧到将开，关姨走了来。

关姨两指挑起茶线，上浸泡几回，看茶渐又抿了一，“嗯，事认真是对的，上午我要去备年货，八整，老李会送阿有过来替先生换药洗，你在家守着，有什么况及时和我联系。”

光刚洒，室一隅的男声响起。

他的大肌萎缩明显，阿有合两掌压，轻说，

关姨也不以为然，蒋勋的格她了解，昨天他当众发火失态，现在冷静来又自觉懊悔。

右手的铝合金关节，活动时会发类似齿运转的收缩声。

阿有推开门，屋闷气息扑面而来。

他一手沿墙边摸索，一手执盲地，边往蒋勋床边挪去。

阿有是蒋勋的贴助理，傅云未和他打过照面，但从关姨中得知，阿有年少失明，是蒋勋曾资助过的学生。

阿有轻轻将灯熄灭，反正是明是暗，对他来说也无差别。

阿有不住在别墅，每日由老李上山接送。

蒋勋仰躺在床上，直勾勾盯着天板一，面无表。

他翻过，单手扯睡衣，丢衣篓。

门后依旧没有回应。

阿有想说，蒋先生，其实你还拥有很多东西，很多普通人一辈也得不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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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暗自想，这样也好，要是让她在关姨不在时与蒋勋碰面，她还真有犯怯。

她咙间残着晨起的哑，边清嗓，边对傅云打招呼，“这么早起来了。”

看着像只挥动双钳，耀武扬威的螃蟹，其实壳里的，比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