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但凡稍有动作,只要身后人往后一拉,向内弯曲的尖锐刀尖就会刺进他的咽喉正中。
舟倾这个身体不是那些无名氏马甲,没有任何自带的神通。
被杀,他就会死。
“抱歉了,”南蓁冷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听起来毫无歉意。
一张冰冷的符咒贴在了后颈上。
舟向月想,南蓁果然本来就会画迷魂符。
……就是说,怎么可能有人现场学就能学会迷魂符呢!
贴了迷魂符之后,舟向月虽然没有失去意识,但也无法控制舟倾这具身体了。
他感受到南蓁很利落地又把他的双手绑了起来。
舟向月想了想:“那个,你没杀钱多吧……”
南蓁冷笑一声:“你还有工夫管他?你就要死了。”
舟向月装作苦恼道:“我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得罪你了吗?不好意思啊,如果发生过什么,我道歉……”
“闭嘴。”南蓁言简意赅。
舟向月很利落地闭嘴了。
南蓁看起来真的很想让他死。
她依然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然后推着他踉踉跄跄地接着往前走,又拐过几道弯之后,推开了墙上的一扇门。
门后,就是无名氏和伞蝶现在所在的茶室。
舟向月深吸一口气,对飙演技的时刻到了——
门打开的瞬间,舟倾睁大眼睛,呼吸急促起来:“无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无名氏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舟倾环视一周,仿佛迅速意识到什么,闭嘴了。
无名氏看向伞蝶:“我以为你是要来与我谈交易的。”
伞蝶缓缓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冰冷至极的微笑:“那很可惜,你以为错了。”
“所以,”无名氏平静道,“你只是想在我面前杀死他,以为这样就能报复我。”
伞蝶微笑道:“你也可以选择用问苍生自杀。”
舟倾立刻打断她的话:“不要相信她。她根本没想让我活下来,不然有我在,南蓁以后就都不可能再回翠微山了。”
刀刃就贴在他的脖子上,舟倾却目不转睛地看着无名氏,仿佛全世界在他眼里就只剩他一个人:“不要为了我妥协。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下去。”
南蓁眉头紧皱地在舟倾脑后拍了一记,只见他浑身一震,头无力地歪倒过去。
伞蝶眼中露出一丝杀意:“他已经是你的信徒了。”
舟向月摇头,“其实不是,他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还以为我只是那个救世主无名氏呢。”
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堪称无邪的微笑:“他只是爱上我了。”
伞蝶好像听到了什么极为讽刺的事情,冷笑起来:“他竟然以为,邪神也会爱上一个人吗?”
“邪神为什么不会爱上一个人呢?”舟向月微笑着反问道。
“……能不能其实不重要,只要爱着他的人相信他会,那就够了。”
伞蝶冷冷地凝视他片刻,一字一顿道:“既然你不打算为他做出任何让步,今天又为什么要过来?”
“这不是还有问苍生么,”舟向月道。
“虽然你没想谈交易,但我来确实是想跟你谈一笔交易的……千面城主。”
伞蝶呼吸一顿。
舟向月面带微笑继续道:“或者……你更喜欢我叫你阿难?”
千面城主眼睛微微一眯,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坐起身来:“你都猜到了。”
舟向月笑了笑:“城主藏得很深,我猜得很辛苦。”
伞蝶就是千面城主这一点其实还算好猜。她和千面城主从来没有在同一个魇境里出现过,而且就这次她对付自己所能调动的千面城资源来看,不是城主才有鬼。
根据舟向月的了解,千面城主滴水观音平时几乎从不露面,没人知道她的真面目。
这个描述实在是很难不让他想起曼陀宫主血明王。
事实上,这两位也确实是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一个看起来更不起眼的身份在外活动。血明王装成奴隶少女梅朵,而滴水观音装成千面城的堂主伞蝶。
至于千面城主滴水观音就是不知愁的妹妹阿难这件事,舟向月先前只是怀疑。
毕竟,就算伞蝶和李婳声都是千面城的人,如果光凭这一点就让不见得有多少神智的不知愁的魇与她们配合、任由她们拿走问苍生,舟向月想想都觉得不合理。
但如果与他串通的,就是他自己的妹妹阿难呢?
……如果不知愁的魇在浑浑噩噩中还能记得两个人,那么大概一个是舟向月,另一个就是阿难了。
让他确定这一点猜想的,反而是南蓁的出现。
因为南蓁挟持舟倾所用的是一把轻巧的篾刀,和小女孩阿难做纸扎用的那把几乎一模一样。
而且,舟向月在黑暗中只能摸索前进,南蓁却能在黑暗中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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