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走?”韩非望向卫庄,银发男人周身的气质越发淡漠,面无表情的颔首,“我要走。”韩非便知道此事再无迂回的余地,“卫庄兄,你…还会回来么?”
“会,在我回来之前,你可别死了,韩非。”卫庄淡淡道,纵横叁年之约只剩两年,经紫兰轩一战,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了更鲜明的认知,及不上盖聂,及不上玄翦,更遑论说她……
就像玄翦说的那样,他的剑,锋锐有余,血气不足,实战经验太少,卫庄必须磨砺自己,鲨齿是一把需要饮血的剑,偌大的韩国,姬无夜已死,夜幕损兵折将,内部分裂动荡,韩非在朝中的地位陡然上升,安全方面暂时无虞,流沙也熬过了最难的初期,开始扩张,他可以离开了。
如果他足够强,那天的事会不会有着另一个结局,至少他不用被迫冷眼看着她离开,这种想法偶尔会出现在卫庄脑海中一瞬,而后被男人忽略。
韩非哑然失笑,卫庄还是一如既往的口是心非,他轻声问道,“走之前,不去看看吗…那棵樱树,重新又开花了。”韩非并没有提起忘机,毕竟…也许连他自己都看不清她。
那棵树是他亲手砍倒的,卫庄站在樱树下,不言不语,像没有人气的石像,直到脚下积累的花瓣厚厚一层没过脚踝,他动手的时候没有犹豫,却不想,看见那树轰然倒塌时,下意识的转身,在激起漫天花雨中,仓促离开。
卫庄衣袖下握剑的手若隐若现,紧绷的指尖骨节分明,他的唇角轻轻抿起,微微的好似动了动,却终究没有张开,即使重新绽放,此时的花还是彼时的花么,他不知道,也不想询问答案。
只是短短半年,卫庄发现他从小长大的韩国,已经沾满了她的气息,到处都有她的身影,无论在什么地方,他想她,他会想起她,让人呼吸都觉得有几分闷痛,“紫女会留下来帮你,还有子房在。”
男人匆匆离去的模样,竟与那场花雨下落荒而逃的背影如出一辙。
“我去送送他。”紫女细眉微蹙,追着卫庄便走了,虽然平日里并无主仆之分,但她是他手下的人,忠诚又深得信赖,连她都是突然才知晓此事,可见卫庄的决定有多突然。
“韩兄,你说…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张良看着韩非,语气有些麻木,如今亭子里只剩他们两个,而当初叁人探讨丹青、音律之道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她的一颦一笑,都被张良记在心里,可是,夸他好看的那个人…不见了。
似乎一切尽在掌握的局面朝着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最终变成了谁也猜不到的结局,朝政动荡,张良不过是被勒令留在相国府几日,再出来时,不过是短短几天,他却生出了恍若隔世之感,内心空落落的。
韩非呼出一口浊气,像是调侃,语气又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落寞,“子房,我又该问谁呢。”
“忘机姑娘,她骗了我们么。”仅仅是舌尖念到那两个字,张良都觉得心里有所异样,“韩兄,我想知道真相,整件事的全貌,现在只有你清楚。”
韩非突然想起了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哪有算计人见面,就是从看光对方身子开始的,而且她那时布了幻阵…又屡次赶他走,若不是有逆鳞的存在,他绝无可能见到她,所以…念念分明是不认识他的。
“她没有骗人,只不过说的话永远只是我们问的,但也许,这比欺骗更让人难过。”韩非低低的叹了一声,有些苦涩,“她想要的已经得到了,而流沙想要得到的,还差得远,子房。”
张良打起精神,无论如何,人要向前看,这是祖父教他的,逝者如斯夫,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流水远去,却什么都不做,“如今的局面对我们来说要好得多了,姬无夜的死亡让夜幕势力分裂,潮女妖已死,对王上的影响变小,如今白亦非有接替姬无夜掌权的趋势,但祖父,四公子,甚至王上都绝不希望再出现一个姬无夜。”
而且白家世代驻守雪衣堡,朝中也有各方势力的人施压,试图以此让白亦非离开新郑,不过张良却发现白亦非对显赫的权势似乎并不太上心,甚至一直不见人影,也不知是不是以退为进,让朝野上下都找不出什么错处。
“正是流沙发展的大好时机,所以,我们下一个要对付的——”韩非与张良异口同声说出一个人的名字,“翡翠虎。”二人心照不宣的微笑,古往今来,钱财都是最重要之物,比起费心经营,还有什么比抢来的更快呢。
更何况,他没有多少时间了,韩非眼眸一暗,等到嬴政掌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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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的官道上,一队商队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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