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观察笔记 第47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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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们看到你这样,怎么还会怪你啊。”

说完,她放慢了手上的动作,“还疼吗?”

邓瑛闭着眼睛,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疼。”

杨婉抿起唇,忽然说了一句,“以后,那些人也受到惩罚的。”

邓瑛的手握了握,“你在说什么……”

“就是字面的上的意思。”

她说着望向邓瑛的眼睛,“我跟你说……嗯……”

她放慢了手上的动作,把自己脑子里生硬的理论逻辑嚼碎了重新吐出来,“事情总会向好的方向发展,但是这个过程,有的时候会受到阻碍,反反复复的。不过,你要相信,你受过的伤,遭过的罪,慢慢地都会过去。而你做过的事,以后一定有人明白,至于那些人,当下的刑罚,和日后的口诛笔伐,总有一样,是他们逃不过的。”

邓瑛沉默须臾,笑了笑说道:“你又在说我……想不太明白的话。”

“那你不要去想,你好好地睡一觉,疼了渴了都叫我。”

她说完,撑起身子吹灭了桌上的孤烛。

这晚,护城河上的秋风吹了整整一夜,杨婉缩着自己的身子,听完了夜里所有细碎的秋声。

邓瑛伏在她身边,也许是因为累,又或者是因为伤口引起的高热,他好像睡得很沉,身上为养伤而着的中衣,波如蝉翼,包霜拢雪。

杨婉听着窗外的叶声,忽然想起宋朝有一个词人叫毛滂,很喜欢写秋。

其中《夜行船》当中有一句:“数点秋声侵短梦。”

杨婉从前并没有觉得,这一句有多美。

但如今,她躺在邓瑛居室的窗边,忽然就被这一层浪漫的古意触动了。

“数点秋声侵短梦。”

杨婉轻轻地在口中呢喃着这一句,却一时想不起下一句是什么。

苦思无果后,不禁自嘲地笑笑,抿着唇闭上了眼睛。

浓稠的黑暗里,邓瑛接出了后面半句,却只是动唇没有出声。

“檐下芭蕉雨。”

数点秋声侵短梦,檐下芭蕉雨。

这一年的秋天过得着实有些快。

——

和郑月嘉想得一样,皇帝在周丛山死后的第七日,亲自驾临内阁值房。

那一日,京城中到处都是路祭,纸灰若蝴,飞舞满城。

街巷中,不论那十余人的棺材经不经过,都能听到祭拜的悲声。

一时之间,帝都缟素。

北镇抚司原本要禁止路祭,并捉拿带头的人,却没想到被皇帝一道密旨压了回来。皇帝在养心殿严厉斥责了张洛,并责他在太和门上跪一日。

杨伦和白玉阳从太和门经过的时候,正好看见张洛被锦衣卫的人押着,摁跪在太和门前。

白玉阳道:“这么惨的案子,只是罚跪。还专门让他在这个时辰跪在这里,做样子给内阁看,呵……”

杨伦看了一眼张洛,回头对白玉阳道:“陛下还是要用他。”

白玉阳边走边叹气,“张阁老那样一个烂好人,怎么就生出这样一个幽都官。”

杨伦没接这个话,径直朝内阁值房走。

二人走到内阁值房,却见皇帝的仪仗赫然停在会极门上。

郑月嘉立在仪仗前,见二人过来拱手行礼。

“两位大人。”

白玉阳看了一眼值房,低声问道:“陛下驾临吗?”

“是。”

杨伦道:“何掌印呢?”

“伺候陛下在里面。”

他说完,侧身相让,“大人请。”

杨伦和白玉阳也不敢耽搁,联袂走进值房,刚一进门,还没来得及行君臣之礼,就听贞宁帝道:“此人虽然是罪臣之后,但既然已经受了刑,在司礼监制下,朕认为也没什么可指摘的。”

说完,向杨伦二人抬了抬手,示意二人起来。

白张二人都没有说话,何怡贤在皇帝身侧奉茶,扫了一眼皇帝的脸色,也没有吭声。

他原本想威逼邓瑛自辞,然而一顿杖刑下来,邓瑛却只回了“无话可说”这四个字。

虽然他一直谦卑温顺,连受刑都很配合,甚至在下得来地的时候,还亲自在司礼监向何怡贤请罪认错。可是何怡贤明白,邓瑛不肯,也不可能做自己的子孙。

但他伺候了贞宁帝很多年,深知皇帝深研制衡之术,在养心殿上与邓瑛的一番对话,已露了三分意,他自己是万不能再说什么,否则,就会把这三分意,推成八九分。

今日贞宁帝垂询内阁,对他来讲,倒是算得上一件好事。

于是他扫了一眼张琮。

张琮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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