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的,”沛诚失笑,“我不相信你我去相信谁。”
森泽航闻言思考了片刻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忽又问:“你之前认识李翀汶?”
沛诚莫名其妙道:“我怎么会认识他?”
“那你认识nothanks吗?”
沛诚迟钝了一下才明白过来nothanks是谁,但反应过来了就不由得有些心虚:“那更是没影儿的事儿了,我上哪认识nothanks去。”
森泽航下意识松开他,似乎有很多话头在他舌尖滚过,都不知该如何措辞。半晌,他只说:“我之前都不知道你对人工智能感兴趣。”
“那是因为我确实不太感兴趣,”沛诚明白他是指下午咖啡店里自己谈到的内容,滴水不漏地答道:“是因为你经常和我说起,你有显得那么有激情,还迷上了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野男人,我才特别去留意的。”
森泽航却没有被他的俏皮话带偏注意力,问:“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创业、和我一起建公司?明明你也相信我能做成,甚至愿意在失败后给我兜底,为什么不参与进来呢?今天李翀汶问你的时候,你也拒绝了。”
“那是啊,我要给你兜底,肯定不能和你跳到一个篮子里啊。”沛诚故作轻松自然地说。
森泽航明显不太信,灼灼目光锁在他身上,沛诚不敢和他对视,装作扫地扫得很认真。
“如果,我是说假设,如果你能预测未来,你觉得我和李翀汶顺利合作了吗?”森泽航问,“你觉得我们能活过创业公司的头三年吗?你觉得我能够完成和爷爷的赌约吗?”
沛诚闻言再也装不下去,十分诧异地抬起头看他——森泽航的眼神相当认真,不带一丝戏谑。
森泽航又问:“还是说……你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所以不能告诉我吗?”
沛诚顿时浑身汗毛倒立,甚至忘记第一时间反驳,只惊愕地看着他。
他知道了?!他怎么看出来的?不可能吧!沛诚脑子里只有这几个问句在来回滚动播放。
可森泽航很快又道:“算了,还是别告诉我了。”
沛诚仍身处震惊之中,这个瞬间他仿佛回到了那一夜——他们第一次去看麦克白的那一夜。当时他问:或许我真的是一个陌生人,穿着岳望锡的壳子呢?或许我就是班柯的鬼魂,附身在了这具身体里呢?
森泽航却回答他说“那就太好了”。
所以他究竟都知道了什么?沛诚心中惊涛骇浪——不可能吧,鬼魂附体这么荒唐的事,不会有人往那个方向去想的。
就算有所怀疑,就算觉得和他和原来的“岳望锡”不是一个人,那也应该是好几年前刚穿过来时候的事了,怎么会在这个节点露馅?且不论他身为“岳望锡”行走世间已经五年,无论是灵魂还是壳子于外人看来早已浑然天成、融为一体,更别提青少年成长的过程本就飞速,就算岳望锡性格发生变化也是常理之中。连他看森泽航时,也会常常觉得他根本没有改变,但偶尔才惊觉——他已经和当初那个抱着跳跳糖蛋糕当宝贝的少年完全不同了。
不止是外貌和体格,森泽航在个性和为人处世上也成熟了不少——他已经很少露出那种少年人不知愁的无聊神色,大部分时间都忙碌而专注——虽然在沛城眼中,那不过是哈士奇在非癫狂状态下给人造成的错觉罢了。他从不关心他人是非,是打心底对这类讯息没有一丝兴趣,但饶是如此,森泽航处理人情世故的方式也机敏了不少,学会了各种省时省力对付外人的方法,这点倒是让沛诚想起了26岁的他。
所以难道说……其实森泽航心中对自己的“真实身份”一直有所怀疑、从未打消?那他为什么不问呢?明明是和自己如此亲密的一个人,正常人会不去追根究底吗?
他没有问,是觉得不重要?还是在等沛诚搞不好哪天自己就坦白了?
沛诚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实在无法准确描述自己当前体会到的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可能真的太久没看兔子app,有些过于放松了,他也忽略了森泽航有多聪明敏锐。
甚至在他还没想好托词的时候,森泽航已经洞察到了自己也许有特定的理由,故而无法向他说明。
他是如此地信赖自己,到了几乎令他落泪的地步。
“我……”沛诚开了口,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好要说什么。
但森泽航十分耐心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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