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阁子内。
看到突然出现的青黑色劲装男子, 一扬手就将秦家大公子丢出窗外, 众人惊得互看了几眼:难道这歌姬,就不怕得罪了那二世祖,以后再难在京中容身吗?
窗门一开一合,带起的风,平稳地掠过男子垂下的帷帽。
而更平稳的, 是女子垂眸低眉,信手弹出的琵琶声。
“扰了各位客官雅兴,是吹雪之过。”她抬眸, 隔着轻晃摇动的垂帘,语调柔弱地说, “都怪我家护卫太急躁, 他是我未婚夫曾救下的江湖人,不会说话也不懂世故, 适才护主心切,以为秦公子要轻薄于我,才一时鲁莽……”
“这……苏姑娘,恐怕秦家公子不会轻易揭过此事啊。”有人担忧说。要是殃及他们怎么办?
听到窗外撬窗撬不动、又急步离开的声响, 苏小昭不慌不忙说:“无妨, 秦公子不会为难诸位的。”
“待会秦公子折返, 劳烦诸位代为转告, 今日之事不过一场误会,小女子深感歉疚,实在赧颜再留下面对他, 不如就此告退,也免去秦公子的尴尬。还望秦公子海涵,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家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吧。唉……”
女子一边忧愁地叹息,一边后退走至窗边,推窗探头瞅了瞅没人,一扯男子衣袖就跳了出去。
“咦?苏小娘子?”
众人闻声走过来一看,窗户大开,顿时又讶异又无语,谁也没想到这歌姬说走就走,还是从刚扔了秦家公子的窗户出去的。
正面面相觑间,栽了一身尘灰的秦觅便风风火火地杀回了阁子中,大怒跨进来:
“好一个胆大包天的歌姬,竟敢真喊人来扔老子?!”
他猛一掀帘幕:“你给我出——”
话音一顿。
里头位子上空无一人。
看到秦觅憋得红脸粗脖子却卡住的模样,一客人喏喏指了指还在摇摆的窗:“秦公子,那小娘子方才已走了。”说着,又将苏小昭的留话转告于他。
“岂有此理!”秦大公子气得一甩宽袖,想想犹自不解气,又伸脚将她原先坐着的木凳子给一齐踹了。
这女子!畏罪爬窗逃走,还能说得这么凛然脱俗!去他老子的!
众人看着秦家二世祖怒得发飙的样子,皆唯诺不敢言。正当他们以为二世祖会迁怒,像以往一样不肯吃亏,要把事情闹大时,却见他忽地一转身,站定,然后目光扫向众人。
“嗯,既然她说是误会,那我便大人有大量,不与一无知女子计较了。你们也给我把这事从脑中抹去,知道了吗?”他说。
众人连忙应是,心中却奇道,难道这二世祖还改性了不成?
……
那边,苏小昭一跳出窗,脱离了众人的视线后,立马身如脱兔地扯着男子,往巷子里溜得飞快。
她走得气喘吁吁,身后男子的气息却纹丝不乱。见状,苏姑娘瞥去一个嫉恨的目光,在无人的小巷里靠墙歇着。
这时,墙上却冒出一个少年的头颅来,笑道:“小疯子,你还真能胡扯,不过你怎么知道秦觅不会闹事的?”他好奇问着。
他是看完了后面的事,才赶过来跟上的。
所以三人行,她的腿最短了是吗?
苏小昭不忿地摘下人·皮面具,向墙头上的少年抛去:“小影儿,你怎么又跟来了?不是让你留在府中做雕版,还得提防别人找我,被发现我不在府里吗?”
影六伸手接住面具,闻言撇了撇嘴,回她:“那雕版我已经做好了,至于有人找你……府中不会有人主动找你的。”
大家都巴不得远离她的“土拨鼠”摧残,别说造访了,连下人路过她的院子,都会下意识远远绕开,就生怕一不小心又加深了那午夜梦回穿透神魂的歌声余音。
苏小昭也不在意他话里的吐槽,只摆了摆手说:“那你也不用跟来,苏度娘的时候还好说,现在你再跟在我身边,就容易露馅了。”
影六苦恼挠了挠耳后,俯头看她,闷声说:“我知道,就是过来看看而已,我又没露脸跟着你。”
说着,影六瞥了头戴帷帽的男子一眼,眼神有点小微妙的,无力说:“你有影一跟着保护,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小疯子,你还没说怎么知道秦觅不会闹事的?你之前毫无顾忌地扔人,以他的身份,你就真不怕他报复吗?”影六又转回了话题问。
“哎呀,就是因为他的身份,我才敢往窗外扔人的。”苏小昭倚着墙,摊手解释说,“若是普通的贵介子弟,我还不会这么闹。但像他这种大家族里出来的人,你若是小打小闹地反抗,他还会揪着不放,若是狠狠下他了脸面,他反而会顾忌太多不敢闹大,吃定了这个亏。”
如今世子晋斐白回京,南宛朝堂的各派系政争日渐严重,都恨不得时时刻刻互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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