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被风得踉跄,形不稳,没站住往前一步,脚步移挪,右脚重新放时却没有踩上她以为的实地。
但很快,她发现那并不是她。
她看见了自己。
在这如天神发怒的怪象,有一个人正在踏上莺南王陵的台阶。
原来她本不是什么穿越人士,更不是局外人。
是苏樾,是莺南的那位四公主,她在虚无空间中站在苏越对面。
伸去的脚好像踩不到任何地面,苏越仿佛坠落虚无的空间。
他穿着乌国帝王的龙袍。
而所谓的系统,其实就是苍天,祂在上,愚无知的人类。
苏越猛地睁开,她的面前是生母与亲妹之墓,四周狂风仍未止歇,呼呼咆哮,像是在和苍天一起嘲笑她。
苏越这般走了好几个月,但人生也许是个圈,她发现自己又走回了莺南王陵。
天象怪异,苏越抬望了一天空。
两人悬浮相对而立,周遭是无垠渊,彼此是唯一的可见。
救过无数受伤和被病痛折磨的人,不曾留姓名,被百姓称作在世菩萨。
苏越明白了,她什么都明白了。
祂给了苏樾一个重来的机会,却不告诉苏越真相。
两人神相,霎那间神魂相聚,所有的前尘往事在这一刻真相大白。
她的和意识被风裹挟着带走,像是穿越了时间和空间,又更像是在无尽中迷失了自我。
师父说苏越此行是山历练,于是她便四行走。
她是苏越,但她也是苏樾,她们就是一个人。
带着幼童走过五个城市,亲手将小女孩到亲戚手中,又留一些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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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温渐变,原先带着意的风褪去温度,越往上刮得越冷。
她想,既然来了,那便再上去看看。
不知何时,天已全暗,黑云压,云层间闪电频现,苏越扬起,愤然与上天对视。
分裂的两灵魂终于重汇,苏越在一片漆黑的混中悬浮站稳。
她沿途施救,亲自采药熬药,治好村的瘟疫,教会村民如何消杀除毒。
倦鸟归林,然而一些黑的乌鸦却徘徊不去,聒噪叫着。
她们的脸一模一样,形一模一样,相对而立,如照镜。
开了。
站在她对面的自己。
虚空中的她们汇成为一。
没有束起的余发张牙舞爪地撩动,黑发在苏越前扑闪,时不时遮住她的视线。
天上的乌云颜加,越变越黑。
似是对苏越的回应,原本晴朗的天幕挂上灰暗乌云,光线被云吞腹中。
冷旁观苏越一次次把自己置事外,又在定局之后揭破假相,品尝她的愧疚懊悔。
裴雅风看着苏越走阶梯的背影,发觉她从现到离开,不曾与莺南王族说过一句话,甚至也没有别,也许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心里。
从王陵离开后的苏越看见战火后的人间,有因尸堆积而引发瘟疫的乡村,有失去亲人千里投靠亲戚的幼童,有受伤难愈的病人。
苏越站在莺南皇帝墓前,一阵风袭来,她的袍衣角翻飞凌。
此时天趋近傍晚,暗橘黄的晚霞云像一匹布散开,苏越在稀薄光线中走上陵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