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磊想着,黎英睿这一生实在是太短了,短得心慌。忽地,他又发觉自己的人生好,得恐怖——心会停,但时间不停。思慕无穷,可岁月有尽。
肖磊放手机,给他牵了牵后脖颈的被角。
“我想问你个事儿。”
“不几期。他没告我。”肖磊掐着鼻,迫自己问,“这病到底啥况。是不是...活,活不了?我看,网上说平均,就,十年...”
“我是你哥,不是你的十万个为什么。”陈熙南声音黏糊糊地不耐烦,“我今儿累死了,鼓的事明早再说。”
“不骗你。”黎英睿凝视着他,清楚地解释,“我从没有看不上你。我不说,是因为我习惯自己思考。我叫你小狗,纯粹是觉得你烈可,没有半玩的意思。的确,以你现在的准,想被我依靠还差很远。但如果你想跟我并肩,就大。快一大。”
“我大。”肖磊扭推开驾驶门车,拉开后座门。撑着门框凑到黎英睿脸跟前,着泪问:“那你等我吗?”
胡思想了半个小时,他上衣服,摸黑去了。
黎英睿没答话。卷住肖磊的领带往前一扥,堵住他咙里酸楚的呜咽。----半夜十二。
“要看你成的速度,还要看一些时机。如果赶在秋天之前,等一等也无妨。”
陈熙南沉默了两秒,气严肃起来:“几期了?”
“那市...”
黎英睿已经睡熟了,蜷在肖磊,时不时踹一脚。他通常睡相老实,但偶尔压力大的时候会肌颤搐。
“你骗我。”
“小哥,你现在忙吗。”
“...你知现在几了?”
“这回不是鼓。我对象得肾病了。iga。”
街清森,路灯光被黑夜挤成脏黄的条,木栅栏般了两排。他瑟缩在光的牢笼里,仰起看天。
房间里静极了,只有钟表走针的响。衣柜门没关,里面黑沉沉的,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肖磊把枕到自己胳膊上,嘴抵着黎英睿的额。轻轻摸着他的肩胛骨,无声地淌泪。哭得太多,脸像是被了辣椒,火烧火燎。
没有星星。只有半浑浊的月亮,像块病变的指甲。他犹豫半晌,掏手机拨了陈熙南的号码。
“今年秋天?”
“丁老在当间儿都给说开了。”黎英睿睁开睛,冲他笑了,“没事了。都解决了。”
一填吧,也没什么好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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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才在网上反反复复地搜iga,看得心惊胆战。有人说能控制,也有人说活不,但有一个事是肯定的:这病治不好,早晚肾衰竭。平均的余命,只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