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在梦里一边努力挣脱杨元兴的爪,一边大声哭求阿爹的相救。
……
时序不知这短短一个时辰里时归的经历,看见她呆住,也没多想。
他微微低,正要问时归哪里难受,谁知忽然被对方扑了满怀。
也不知时归从哪里来的力气,竟一坐起来,棉被从她上,她上的度透过中衣传到时序手上,依旧灼得吓人。
时序顾不上追究府医失职,转厉声:“还不快去找大夫!拿着我的腰牌去里请御医!”
雪烟不敢迟疑,接过他扔来的腰牌,快跑着从屋里去。
这边雪烟刚走,时归就放声哭了起来。
她大半个人都靠在时序上,双手环住他的胳膊,哭得上气不接气,嘴里翻来覆去就那几个字,要么是“阿爹救我”,要么是“不要”,极偶尔还会夹杂一两声“舅舅”。
时序揽着她的肩膀,最初只是虚虚地落在她肩上,后来也不知是同还是怎的,那手终于在时归上落实,还无师自通地拍打起来。
“好了好了,阿爹在,阿爹就在这儿呢……”
时序只当自己是迫于无奈,才暂时应阿爹的称呼,却不知旁侧的人是如何错愕。
若他面前能有一面铜镜,他或许还能惊讶的发现,他此时的眉格外柔和,中虽有焦急之,但其余无论动作还是言语,俨然一副慈父作态。
受到他的染,时归虽然还是在哭,但哭声比之前小了许多,迷迷糊糊告着状,断断续续吐的话语直叫时序黑了脸。
时归呜咽着:“舅舅要卖我……他找陈妈妈,嫌钱少……我不、我不去楼,我不要——”
“阿爹救我,爹爹救救我……囡囡会听话的,救救我吧……”
覆在她肩上的手倏尔收力,又在瞬息后倏尔放开。
时序小心观察着她的神,见没有将她痛,这才悄悄松了气,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滔天怒意:“你说杨元兴要将你卖去楼?”
很显然,时归是回答不了他的问题的。
她仍是絮絮念着,前言不搭后语,连着最先梦境里的遭遇也吐来。
“娘亲每天都好累,他们都欺负娘亲,娘亲说等阿爹回来就好了,可阿爹怎么一直一直都不回来呀,囡囡最讨厌阿爹了……我好想娘亲,呜——”
“舅舅坏,舅舅总骂娘亲,还骂阿爹,囡囡不是没爹的孩……”
“我不要银,也不要阿爹了,我只想要娘亲,娘亲什么时候回来……”
“娘亲救我,阿爹救我——”
在她,时序面上一片空白,动作僵地低来,在看见时归那与记忆中妻一模一样的形后,心狠狠一震,角蓦然一滴泪。
最后时归是生生哭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