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2/2)

裴昀愣怔一瞬，缓缓了，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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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究竟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大宋百年沉珂，朝廷世代积弊，自不必多言，赵韧之错形如雪上加霜，洛之战贪功冒，幸佞臣掩耳盗铃，死良将错失战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可他已不愿宗南渡，又怎会甘二帝受辱？

赵韧踱步到窗边，望向夜幕一圆月悬，静默许久，忽而开问：

“朕乃大宋千古罪人，赵氏不肖孙，江山社稷毁于一旦，纵慨然自戕，亦万死难辞其咎。但当年离开悯忠寺时，朕便发过誓，此番南归，不成功则成仁，即便粉碎骨在所不惜。”赵韧一字一顿斩钉截铁，“阶之囚的滋味，朕绝不会再尝了。”

西夏泯灭，北燕亡国，吐蕃归降，大理倾覆，西域诸国转灰飞烟灭。蒙军之悍勇，古今无匹，一统关山南北已是大势所趋。甚至正如宋御笙所言，帝星降世，不过是师有名，奇人助阵，也不过是锦上添，天早晚要落到蒙兀人手中，大宋螳臂当车又怎能幸免？

而她裴昀难就无辜？师门投敌，忠义尽毁，错信良医，引狼室，在宝陀山自欺欺人躲了这么多年，一切尘埃落定为时已晚，这才姗姗来迟。

岁月如白驹过隙，忽而而已，一转竟是已过去十七整年了。

悯忠寺的日日夜夜，无边无际的绝望，铺天盖地的死寂，如梦魇一般折磨了他太多年，假如人间有炼狱，那么他早已去过了。

裴昀缓缓闭上，她终于明白今夜赵韧一袭衮冕，在殿威仪正坐的原因了。

然而却不该这样快，这样狼狈，忠臣犹在，良将仍守，纵使以卵击石，怎地撑不上十年八年？可最终收场却落得这般摧枯拉朽，兵败如山倒。

“记得。”

赵韧眉目笑，语气充满怀念：

可事到如今，对错已然毫无意义。此时此夜，他是亡国的君，她是亡国的臣，他们见过那么多兴亡衰败，起落，终有一天，到了他们自己。

那是她与赵韧谢岑二人的初见。

殿中的铜漏滴答滴答作响，这一夜竟如盘古初开天地前一般艰难而漫。

“往日只知武威侯府三，个个人中龙凤，忽有一朝突然冒个裴家四郎。那大半年里，裴显张闭都是我四弟如何如何，我四弟剑法超，我四弟貌若潘安，我四弟神仙般的人儿，听得我与疏朗耳朵都起了茧，满心好奇。后来终得一见，倒也的确是......名不虚传。”

“四郎，你还记得顺和七年的上元夜吗？”

一步错步步错，她的错，赵韧的错，大宋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