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2/2)

裴昀被这一喝，一时退两难，犹豫半晌，在卓尔聪一声声的促中终是缓缓站了起来，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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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昀想起那只绣的烟荷包，想起那蒙兀公主也不回的背影，斩钉截铁：

“卓叔父，是我对不起卓家，没能护好航二哥，如今是打是杀任凭叔父置！”

卓尔聪摆了摆手，最终只对她：

“卓叔父，你这般......实在叫我无颜以对。”

卓尔聪嗤笑了一声：“你们一个个真当我都老糊涂了不成？所有的事，我心中都有数，无论是航二，还是我的骨，我都有数。”

裴昀心中一急：“卓叔父莫这样说，你不过才甲之年，未来还有很的日，必定能命百岁，儿孙满堂！”

人的苍老，如秋叶凋零，繁败落，有时便只在一夜之间，毫无预兆。

“是！航二哥为国为民，从未私藏过半分，他是大宋的好儿郎！”

“卓叔父你在说什么？航二哥...我......”

“黄梅不落青梅落，我已是老了，老了......”卓尔聪淡淡一笑，无端有三分苍凉，“若重回到十年前，你再来问我一遍是否要山，也许我的答案会不一样，但是现在啊......四郎，你可知英雄暮年，廉颇老矣最是无奈？我只愿老来的日仍维持三分颜面，不像那些死赖脸活在世上的老不死一样，看了那么多大夫，吃了那么多药，把自己成病气怏怏，半死不活的模样。”

裴昀一愕，没能立即回答，而正是这愣怔一瞬，已经晚了，她当即脸大变，试图补救：

“航二是埋在钓鱼城了罢？”

见此事再瞒不住，裴昀当即一撩摆，跪倒在床前，沉声：

“自然希望是男娃，老这辈只生了个不着家的女儿，全等着卓舷为我老卓家传宗接代呢！”卓尔聪说完又有些悻悻，“这话可不敢当南雁面前说，我也不是不疼乐儿，只是毕竟将来总要有人继承寨的。”

“我说过，我自己的骨我清楚。”

卓尔聪怒喝：“跪什么跪？赶给我起来！是见我如今没法起去扶你故意气我老卓吗？我叫航二那小留在你边，是保护你的，何时用你护着了？倘若今日你有个三两短，他敢活着回来，我也要亲手把他杖毙不可！起来！”

“别说什么欠与不欠了，卓大那小不地，二郎之妻如今都成了我的侄媳了，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卓尔聪怅然一叹，“那是航二那小的命，战死沙场，埋骨他乡，死得其所，他是我卓家的好儿郎！”

裴昀笑了笑，刚想乐儿大了说不定亦是女中豪杰，忽听卓尔聪冷不丁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