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丝毫不知自己就这样睛一闭一睁间,从十八变作二十八,十年弹指一挥间,多少兴亡更替,多少恨仇,多少生离死别,统统化为灰烬。到乡翻似烂柯人,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他忘记了龙阿笑。
“这位公你还要我讲几遍,小生播州人士,姓杜名衡,年方十八,乃是杨柳街药铺的学徒。是是是,我是打算去爻寨寻药,但这只是个想法,人还没去呢!我从来不认识什么龙阿笑,更没去过什么燕京什么世府,公,求求你放过小生吧!”
裴昀猛然抬:“你是百草堂的弟?!”
她心中怅然一叹,只问:“你还记得家在何?家中可有他人?”
“那不是我们百草堂祖师爷嘛!”杜衡有些赧然,“我不过小小一学徒,哪有机会见到他老人家。”
百草堂遍布天,远在南疆也有分号,堂中弟皆以百草命名,她却是从来没料到这。
“你...可见过神医千金手救必应?”
此话在理,可裴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不禁又问:“你说要去爻寨寻药,寻什么药?”
十八岁的杜衡初江湖,青涩稚,远没有多年前裴昀在午古南北客店所遇见的白面书生那般圆老练,只稍微一诈,便什么都代了。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击一章继续阅读!)
走投无路万念俱灰,彼时杜衡剧毒反覆,奄奄一息看不活,阿笑无可奈何之再次以血换血,将蛇毒全渡到自己上,饶是神辟邪珠也没能承受得了。濒死之际,阿笑见族人受难,这才用尽最后一力气投山天池之中,最终将化了辟邪珠的血之躯还给了这片土地,解了大爻山之危。
而今她用自己命换回来的郎终于苏醒,裴昀为他把脉,发觉他余毒全清,经脉顺畅,血气蓬,总之什么都恢复如初,只除了一件——
或者更准确的说,他丢失了自遇见龙阿笑之后所有的记忆,整个人还活在十年前。
裴昀不知究竟是龙阿笑临死之前给杜衡了什么古怪的毒,又或是那赤龙王蛇毒脑伤了他的记忆,但事已至此,佳人已逝,他已成了彻底的局外人,倒也不必再将他卷是非之中,或许一切都是天意罢。
“杨柳街,百草堂。”
杜衡莫名其妙:“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那药铺是何名号?”
“大侠饶命,我说我说!我、我是要去白龙寨蛇窟偷...呸呸,是求,求金银石斛!”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药铺就是我家。”
杜衡支支吾吾答不上来,顾左右而言他,试图蒙混过关,其手段之拙略,裴昀简直看不去,直接将斩鲲往桌上一拍,吓得他赶抱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