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夜归人(2/3)

如今更是不敢给了，她左思右想，决定拆开香球藏个惊喜，往香里裹了麻纸，写了一行字。

个香球，里面用香料裹着一张字条，大意是希望她平安喜乐。

李重萤浑浑噩噩地醒了，醒来就发怔，前尘皆忘，侍女将当时从她上收来的香球还给她，里面是很廉价的香料，充满贫苦与卑贱，不仅贵人嫌弃，但凡有资财的人都不会用。

怎么会不记得，圣祖自猗兰河以北揭竿起义，率重骑直昭京，勤政殿擒末帝。如此煌煌之始，那些无量功德，那些血债罪孽，离她太远又太近，他们站在此，与那些功过相抵的孤魂野鬼无声地对峙着。

若是生在太平盛世，本该是披肝沥血的正直孤臣，可惜生在多事之秋，天鼎沸，民生煎熬，造就一个袖里藏刀的佞酷吏。

风波如如火，从黑漆漆的天板上倾轧来，直直地压在她的肩上，像座佛祖的五指山。谢观尘在太庙外等她，等她来了，还有心考较她：记不记得猗兰河？

再后来，李重萤被宦官扶持登基。

女帝践祚不久，时局尚且不稳，有人翻多年前的往事，想要扳倒李重萤。谁想谢观尘是个疯，不知中了什么邪，不惜自损声名，也要保住她的帝位。

李重萤掌了权，朝上对大臣说，谢卿你真是太啦，你真是我的心腹……扭便着朝列祖列宗怒而大骂：心腹个，简直是孤心腹大患！

太妃声称生的是女儿，产婆也这样说，李重萤更不知和她相依为命的谢观尘是皇孙，宦官和朝臣都对这个“公主”太过漠视，瞒天过海居然天衣无。

闻到这廉价的香气，李重萤怔怔地，不知为什么到难过，大概有一粒雪那么重吧，她张开掌心，一颗泪珠应声而落。

今夜只是回去了命灯，路上听闻女帝终于醒了，连灯都想不起来要，无诏奔禁中，罔顾禁军和侍接连的阻拦，将鞭一甩，急匆匆地殿来了。

清世家都被宦压得起不来风浪，就这样隐忍过了好几年，厚积薄发，最后由谢观尘牵清君侧，好好地清了朝堂上人当的乌烟瘴气。

醒来后她想起前尘，从谢大臣的名姓里刨那三个熟悉的字，不熟悉的是谢珣，熟悉的是谢观尘。

女帝慢慢推去一只小匣，讷讷地说，“谢卿，孤忽然想起来，你的生辰是不是要到了？呃、孤没别的意思，就是……收吧？”

太医署往公主寝殿跑了一整个冬天，终于把她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就这样滋地又过了一两年，比在宦官手还滋呢，女帝睛一睁一闭，很难得地，又风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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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一个字，他还会在闷的夏夜给她打扇吗？

等宦都死得差不多了，大家才开始审视起这位新晋权臣：清世家在民间收养的义，观虚九年的状元，如今官拜正三品侍郎。

一桩桩一件件抵过，最终验来，谢大臣确实不是皇室血脉。该罢官的罢官，该狱的狱，该砍的砍，谢观尘自此还政女帝。

李重萤张地看着桌上本来要赐给大臣的、了泻药的酒，本想看他在自己面前一回丑——笨得有些奇了，好在有贼心没贼胆，至今没赐去。

事关重大，混淆血脉这事一言两语说不清楚，总要请列祖列宗，祖先们立于太庙，李重萤从小便觉得太庙的门槛太，容易教人摔个踉跄。

知这件事的耳目都已经被谢观尘清算，多年前的事迹已经变得很糊了，有些秘密，再无人知晓。

谢观尘这些时日一直守着她，女帝久地卧病不起，他脸白得像雪，好像也要病倒床榻。

先皇不敢生孩，生了就可能被杀，反观唯一的公主，虽然人是笨，但好控，这正好是那些宦官喜的。

他见女帝神气尚好，心也落了来，很端庄地坐着，看见前一杯金盏，酒澄澈，以为李重萤要赐毒酒，他也没有什么怨言。

只是兔死狗烹，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个烧兔烹狗的釜。女帝，唉，不是治国的料，只想在大臣手讨生活。

横穿十八年终于重见天日的蛛丝迹，被翻晒与太底，细细地捋过去。暴雨未止，帘如幕，一夜又一夜，将整个御笼罩得而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