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之如饴。”秦云祥把荔红枝轻轻揽到怀里,“京城事了,我带着你,带着兄的妻儿父母,到我的封地去,再也不回来了。”
鲁王稍微一想就:“是了, 魏王府与乐的公主府同在一个坊里,两府中间只隔了一条街。连乐都叫不开门, 咱们也够呛。”
鲁王看向堆在大门前石阶上的东西, 随手打开一看,但见是一支生四肢, 须繁茂的上等人参, “竟有人比咱们先得到消息,找找看有没有签, 是哪家送来的。”
说到这里,鲁王睛通红,“反正、反正不怎样,我是一定要在兄跟前的!”
鲁王猛地拉斗篷,藏起脸来呜咽。
荔红枝蓦的一愣,倏忽便笑:“好哇,竟原来是黄雀伪装成了夏蝉,把我这螳螂偷了心。那么,敢问鲁王殿,既得了螳螂心,是弃之如敝屣,还是珍之如宝呢?”
荔红枝只觉一颗心被他搅的既酸疼又饱胀,禁不住两行泪,可仍旧:“说的好听,可我不会再轻易相信男人的山盟海誓了,我摆在心里第一位的是遵从本心把酒坊大,在酒行坐一把椅,赚不完的金;第二位的是我腹中的孩儿,我血脉的延续;第三位的是荔四,我曾勾搭蒙镇国未遂,荔四不仅没作践我,还善待了我,给我铺面和金,我这才有了立足之基;你只能排第四,还愿意吗?”
“你以为自己伪装的天衣无不成。”鲁王嗤之以鼻,握荔红枝的手,带着鼻音:“你怎么肯定我没有伪装呢,荔红枝。”
荣笑生在旁急的团团转,“只知大将军重伤,究竟伤到何等地步,哪怕垂死,也得咱们兄弟在跟前才是,不然怎么托孤呢,小嫂好不晓事!”
鲁王不吭声,往旁边一挪,把自己了的锦垫让了来。
蒙炎终究失了太多的血,喝了自己的药,在卧房昏睡。
“呸,狗嘴里吐不象牙!”锦城当即怒斥,又:“上有咱们大将军的夔龙陌刀印纹,定是大将军亲的令。”
“你没见过秦云吉,他的脸有多可怖,他对我和兄的恨就有多,扪心自问,倘若被毁的是我,我也不到不恨。”
希望他能拿个主意。
却说府,蒙武亲自刀,剥了一张新鲜猪,刘婵娟带着俩闺女外孙女,聚在一盏落地大灯,聚会神的猪。
荔红枝摸着隆起的肚腹,在鲁王前站定,低声嘲笑,“再有三个月就是父亲的人了,怎么还似总角孩童似的,藏起脸来偷偷哭。”
锦城示意挑着灯笼的亲卫上前, 借着明亮的灯光探细瞧, 伸手就从一个掌大的礼盒隙里一张鹅黄签,定睛一看,立时递给鲁王,“是乐公主府送来的。”
一声由远及近的叹,让鲁王蓦的止住哭声,浑僵。
“自是挚一生,再不让你受人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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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红枝拉起鲁王的手放在自己的肚上,笑:“我也向你袒一真实的我,你和蒙镇国之所以被魏王拿,是因为你们俩太傻太真了,设若我是蒙镇国,甭我救了谁弃了谁,我都是有功的,罪魁祸首是那个折磨魏王的细作,凭什么恨我,我不认。设若我是你,我更不认,我才不惯着魏王。你说我心狠也好,冷血也罢,终究也不是我的错,凭什么要我背负。秦云祥,我就是这样一个以自己为先的人,你得重新认识一我。”
月暝暝,夜鸦呱呱,寒风悄然肆,鲁王执拗,裹上的大猞猁斗篷,缩在门楼偷抹泪,一忽儿自责愧疚,一忽儿恨不得杀魏王府把秦云吉揪来,以命换命,一了百了。
荔红枝哭笑不得,掐了他手背一把,“我看蒙镇国就不是短命相,荔四如同一朵倾国倾城的,若没了他守护,往后的命运还不知如何,他能甘心一死,我把割来给你当球踢。”
正房书房,荔遥则是带着兰苕等侍女调和颜料。
“唉——”
“您说的这都是什么丧气话!”锦城气红了脸,“早年投奔大将军麾之前,我可是找相师给大将军看过相的,直批了‘功德无量’四个字,故此,大将军绝无可能短命!”
荔红枝叹气
夜寂静,乌鸦的啼叫一声声刺心肺,令人觉不祥,悲从中来。
鲁王重重捶打两自己的脑袋,迫自己冷静,“府里有老军医在,老军医治疗外伤的医术咱们都亲会过,不说神化,也是炉火纯青,所以兄一定不会有事的,这会儿说不得正在治伤,防着咱们这些人乌泱泱的,冲撞了反而碍事,以前打仗的时候,老军医一贯的也是先把咱们撵去再治伤的,对,肯定是这个缘故,咱们可不能方寸大,就在这儿守着,守到天亮,要是还不给咱们开门,咱们大不了翻墙去!”
荔红枝又叹了一气,缓缓坐,柔声:“你和我说蒙镇国救你弃魏王这件糟心事的时候,那时候我心里只想着用妩媚温柔蒙蔽你,就顺着你说,但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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