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慕寒渊还有一个念不曾对任何人提起——
是来不及,还是,他死之后,连他的画像,你都不忍多看一?
“……”
“……”
远月的山林呼啸,光华骤消,悬于天际的清月被涌动的云吞没,如焰噬月,狂风骤起。
如星光凝练,如神魂之质。
“——”
“——”
世人如何想,他从不在意。
慕寒渊抬手,住心。
只要她在就好。
那三百年里,他一次次踏天启阁,想象她曾日日夜夜独在此。
睹当思人。
满城的夜忽然翻涌起来。
也没有啊。”
因此今天师尊问起,他说了,又不曾说尽。
那唯一不在的那个人呢?
刹那之间,他识海中仿佛千剑尖唳,万鬼悲泣。
夜中,那低蛊的嗓音像是笑了,尾音里曳着几分戾然的愉悦。
“看来,你已经察觉了?”
只是懒得罢了。
第37章 重泉若有双鱼寄(三)
如今,只要他想,哪怕他从这些人面前再走过数千遍,也能叫他们没有丝毫察觉。
从葬龙谷离开后,醒来之时,它便一直在了。
忽地,耳边一声森戾低笑。
“幻境里,那把匕首是你给她的。”慕寒渊低声,“那不是龙鳞匕。”
“……师尊。”
“知又如何,你要去告状么?”
她独在红尘里,便叫他所厌漠的人间亦可可亲。
一两息后,他垂眸,望着自己心透的诡异微熠的星,霜覆过他清寒眉。
慕寒渊影骤止。
尽没有得到丝毫回应,慕寒渊的眉还是温垂来,尾金小痣轻熠。
“当真不重要么?”音如蛊,似天涯似咫尺,“纵使,她所想救、所想见、所想留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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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寒渊驻,停在了茶楼外的树。
楼里灯火盈盈,和着月光落了她满。
罢了,那些都不重要。
随耳旁戾然话响,慕寒渊听到了虚空里一声弦音如杀——
慕寒渊抱着那几卷陋制的画纸,像是半不察侧那些或惊艳或驻留的目光。
“我若是孤魂野鬼、你又好到哪去!”
“哎,贵客客气,您慢走——有机会再来啊!”
他仰颈,望着树梢间,的二楼那个倚栏懒坐的红裙少女的侧影。
“如此,”慕寒渊颔首,“谢过了。”
无人能见,而独云摇曾见过一——他此刻所知的心正中,贯穿着一柄“不存在”的匕首。
乾门七杰里,除了她自己之外,唯有一人的画像不在那里。
他一步踏,气机将动。
“……你果然还是现了。”
他阖了阖。
慕寒渊垂袖而立,那霜意已从他眉间褪尽,此刻话声听起来也温和渊懿:“连显影都不到,只能藏在翳影里、同我一人谈的孤魂野鬼而已。你的存在有什么资格被她知晓。”
夜市里的行人不知所措地惶恐躲避。
而树,人影幢幢间,唯独静立的慕寒渊一人能听到,那潜藏在夜中暴戾疯狂的声音:
同天启阁中一样。
摊主并未注意那个“也”字,只是赔着笑:“听说这位仙人几百年前在两界山遭了域偷袭,又遇大雪曝寒,野兽分,死无全尸,甚是凄凉……大家觉着不吉利,再加上也没见画像传世,自然就没有画的了?”
他在意的只有那一个人而已。
他已不再是当年随云摇朱雀城的孱弱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