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城区(3/3)

还没退的缘故，裴白珠整个人憔悴又虚弱地靠在椅背上，安静地阖上了，脸苍白得像朵快要枯瘪的，温漾也没什么好说的，只默默望向了窗外那不怎么引人的荒凉山景。

其中一个年轻警察忽然挑起话题，询问温漾在哪读书，温漾略带心虚地垂，随便报了一个学校名字，其实她最担心的是这警察认了她和裴白珠就是前几天在网上议的早恋主人公，好在没有，不然可丢人丢大发了。

年轻警察哦了声，叮嘱他们好好读书，千万不要再去危险的地方，又说他们运气好，幸亏得救了，随后他话扯到救了两人的老爷爷上，“唉”地叹了声气，说那老人家之前一天跑三趟公安局，也是个命苦的。

温漾很不解地“啊”了声。

年轻警察颇为无奈地讲述了老爷爷命苦的缘由。

“他啊，原来家里有个女儿，宝贝得不行，毕竟是晚来得女嘛，人孩也争气，考上了京洲大学，厉害吧，可谁成想，这女孩刚上大学没几个月就楼自杀了，学校那边不作为，老就带着他老伴上学校闹着讨公，据说，据说啊，这女孩是被有钱人包养了，搞大了肚，但有钱人不认，她一时想不开就走了绝路，老肯定不信，找机会堵住那有钱人理论，最后让人家给打了个半残，他老伴也因为这事，气得突发脑溢血没了……”

“唉，麻绳专挑细断啊，好好的一家人…就这么散了，老实在没辙了，回来几乎每天都往我们这儿跑，非让我们抓了那有钱人，你说我们这小乡镇的警察哪有那有那么大的能耐，只能劝他先去找法院起诉，我们真解决不了，老啥都不懂，估计也是有气没地撒，逮着机会就骂我们是一帮废饭桶。”

今天天气不错，午后的光灿烂而明亮，透过车窗照来，令温漾眶有些发酸，也随之泛起一宣不的憋闷。

车安静来，驾车的中年警察隐隐察觉气氛不对，故作轻松地说：“人各有命，各有各的难，咱们能帮的肯定会帮，这事儿你们也别太往心里去，不是你们该烦恼的。”

“对，对，你们是中生吧？这个年纪好好读书才最要。”年轻警察跟着劝。

温漾沉默着，心却是排山倒海般的难受，想到自己对老爷爷的帮助非但没表现一丝激，反而把他当成坏人去堤防，莫大的愧疚如同冲击得她简直无地自容。要是她没了解到老爷爷曾经的遭遇，或许一直都会认为那是个居心叵测的老。

实际上，温漾并不敢确定警察的话能不能完全当真。但穷人就不当人，穷人的命就不算是命么？难穷人就活该被视作草芥，任由那些所谓的富人权贵踩在脚任意践踏？

这段故事，如果仅仅是在网上无意刷到，她可能难过一阵便淡忘了，但现实就这么血横飞地摆在前，尽她清楚自己的能力必然是渺小的，甚至还会沾上更多不必要的麻烦，但这次她却不想退缩，也本无法到视而不见。

警车行使了大约两个钟，路由土坡变成柏油路再穿过暗的小巷，终于抵达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