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山林冷风不绝,师杭听得清清楚楚,因而连牙齿都有些发颤:“谁杀了三千人?在哪?”
师杭一气:“先生,我姓师,是师伯彦的女儿。我母亲杭宓还曾拜您门学过半载画技。”
师杭被惊住了,她倒一凉气,双脚像是被钉在地上本动弹不得。倪瓒方才的话不断在她耳边环绕、回响,着她不得不直面一个可怖的事实。
闻言,倪瓒歪想了想,可惜却徒劳无获:“什么四什么十?我不认得!”
黄娆的话,倒教师杭生好一番思索。这群男人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各人的妻竟也非同凡响。一个个心思透彻,既贤淑又毅,对事对人都颇有独到的见地。
可不提则已,一提起《松林亭图》,倪瓒霎时便如见到厉鬼一般失态尖叫:“你杀了郑卿不足,竟还要来杀我?竖!那画且留着给你陪葬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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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只打了个照面,她便锐觉察赵至对她的不喜。黄娆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安她:“不旁人怎么说闲话,我认妹只相信自己的双。我看得你是个好姑娘,有善心,也有义。”
“你是何人?”倪瓒眯着打量她,嗓音嘶哑:“小丫竟认得我?”
这倪瓒原也是位家财万贯的富家,家中豪宅仆无数,又怎会落至此?难不成也是遭了灾祸战?师杭有一肚的困惑,可倪瓒显然不是任她求解之人,他疯疯癫癫,指着那古井自顾自:“你要寻井,井便在此,切勿饮……”
师杭又到井边看了一圈,这一回她尖,瞧见那掩映在竹后的岩上刻有着四行字迹,读罢,正是方才倪瓒念的那四句诗。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甲之年,形佝偻,面容消瘦,是人非鬼。师杭定了定神,正言相询问,可转念却觉得熟。再细细一瞧,她当即睁大了眸,难掩震惊:“您、您是倪先生?”
“何年留古砦,犹复说开平……”
不知怎的,后骤然传来一阵诗之声,师杭吓了一,赶忙回望去。
“但至他们与咱们不同,你与开平相至今,也该晓得他们是不信神佛不寺庙的。便是不得已了,也不愿拜一拜求个庇佑。你瞧,我都有六个月了,他才勉为其难陪我走一趟,来时路上还说,‘事之可否,当断于心,何必祷也?’”黄娆无奈:“一个个都是认死理的,总想着以杀止杀,快刀斩麻……连我都不愿同他多理论,夏虫岂可语冰,曲士岂可语?”
倪瓒浑浊的双仿佛清明了一瞬,但很快,他又低颓丧至极:“因为山里有死人,他们杀了三千人……别山。”
这是那幅画上的题记,表意十分明了,说的是倪瓒五年前绘此画卷赠与友人卿。也正因如此,师杭才不愿夺人所,想着归原
“偏仄旁山行,溪咽不呜……”
“为何不可饮?”师杭望着井中澄澈的山泉,请教倪瓒:“先生可知缘故?”
她随向前走,也不拘方向,约莫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倒还真教她瞧见了一井。其上苔痕遍布,其中还系着打的,然而师杭上前绕着井转了转,却并未发现什么字迹。
倪瓒突然抬起,给她指了一个方向,而后便望着她痴痴大笑:“你不也是他们吗?哈哈哈!”
她见过这人!即便数载不见,即便他未着华服,她也能一认这位名扬天的画师——倪瓒,倪云林。
“亭松,幽人日暮归。清晨重来此,沐发向晞。至正十四年初冬,倪瓒为卿茂异写松林亭图,并诗其上。”
严冬还未过,荒山野岭并无太多趣事,可师杭灵光一现间,恰好忆起个传闻来——听闻这山上有一古井,上还刻有字迹,不知云何。思及此,她突然来了兴致,寻起了那井。
笑着笑着,他跌跌撞撞转就要往别走,师杭赶忙追上他,阻拦:“倪先生,您当真不记得我了么?便是实在想不起,那您画的那幅《松林亭图》总该记得罢?那图现在我这儿,我将它归还于您可好?”
他已完全识不得前是谁了,说罢,他狠狠用力推开师杭,发足狂奔,不一会就再也瞧不见人影了。
她在寺中边想边走,不知不觉便绕到了后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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