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长沟流月去无声(5/7)

乡了名的人，可她死的时候模样却非常难看，瘦得不成人形，孟开平只鼓足勇气瞧了一便觉终难忘。

那段时日，遭祸的远不止他们一家，村里死绝了好几。相较而言，至少他家还有叁个男丁。

妻过世，孟顺兴不吃不喝消沉了好几日，但他始终记得自己还有两个孩。于是他终究勉力振作起来，亲手安葬了妻，又凭着力气重新找了份活计。

孟顺兴对儿们说：“遭遇如何没什么好抱怨的，只要不怕苦，日总能熬过去。”

他以作则，教会了儿们什么叫“天立地”、“问心无愧”。或许他没有为天苍生谋福，但他却用双肩扛起了整个风雨飘摇的家。

那时候大哥孟开广已经十四，也被迫日日去苦力赚钱，除此之外还要负责看顾幼弟。如此熬了两年多，一家人总算熬过了最艰难的日。孟顺兴在乡里当上了团练，孟开平日渐大，家中的近况也越过越好。

至正六年，孟开平八岁，机缘巧合开始随着父亲习武。

原以为日会继续平静地过去，成年后，他会同老爹和大哥一起保卫昌溪。到了年纪便听从乡里媒人忽悠，老老实实娶个媳妇生些孩，然后嘛，再想办法把小崽们养活大，教会他们谋生的本领，一家人平凡却又幸福。

是的，他会尽己所能让家人过得幸福、衣无忧，不论他娶了谁。因为这是父亲教给他为男人的责任心。

可谁能想到至正十一年，祸事再起。

由于黄河两次决堤，严重影响了朝廷的国库收，元廷征集二十万百姓修筑河堤，想要在半年将河勒回故。

然而，对待这二十万劳工，各级官吏不仅克扣的工钱和粮，还动辄打骂，不顾劳工死活。徭役过重，各个村里但凡有年轻男都要抓走，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就在此时，有劳工在河里挖了一个独石人，其背后刻曰：石人一只，挑动黄河天反。

这个石人仿佛一声号令，万民应声而起。

至正十一年五月，走投无路的民们包红布，扛起锄、竹竿、枪、板斧开始起义，千万条红巾如愤怒的烈火，在大江南北熊熊燃烧。

不半年，红巾军的队伍扩大到十万人；而一年后，各地的起义军总数已达百万之众。

孟顺兴原先只是率领乡人囤积武和粮自保，见此状，便脆也揭竿而起。他被推举为首领，孟开广则为副将，很快，队伍便从百人扩至千人，多次击退敌军，牢牢盘踞昌溪。

因为老爹造反，孟开平一瞬间摆脱了贫农份，成了别人中的叛军之。他才十四岁，可他对此一也不害怕，相反，只觉得十分快意。

他知自己心中有恨，父兄心中有恨，军中的每一个人心中都有恨。凭着这许许多多的恨意，或许他们便能推翻元廷，报仇雪恨。

但他那时还是太天真了，因为两年后，孟顺兴就在与元军作战时中箭亡。大哥孟开广本来不及悲痛便接替了父亲的职位，但很快他也受伤染病，卧床不起。

战役未完，孟开平被急召至军中。又是一年秋风渐起，他守在兄的榻前，就像多年前守在母亲的榻前一样。

他哽咽：“大哥，爹已经去了，我只有你了……你不能丢我一个人。”

孟开广却：“开平，不要为我泪，外还有一万好儿郎等着你。他们将家命都给了我们孟家父，你绝不能辜负他们。”

外的战鼓声已经响起来了，沉善拉着孟开平，为他上了红缨兜鍪，将一柄枪到他手中。

这里是昌溪，是他的故乡，如果这一战他败了，连爹娘坟冢都不能得见了。

“大哥，我一定会胜的，你千万等着我。”孟开平泪发誓。

孟开广，微笑着目送他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