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天快黑了,珍珍赶跟在背着满满一篓毽的胡夫后来到厂区黑市,跟上次一样,已经有许多穿着厚衣服的人在溜达了。
珍珍找到可攻退可守的位置,“夫你先在这儿接应我们,等我消息。”
她和赶往衣服里藏了七八个毽,表面慢悠悠实则观四路耳听八方地溜达去,这个儿吃过饭的厂弟们、老老太们,小年轻们,有的是看闹,更多则是从县里别的厂区,别的村镇来买东西的。
没办法,这年就是啥都缺,无论衣住行,哪怕小到一个装醋的瓦罐,那都是缺的。
瞅着几个小女孩正看绳,赶笑眯眯地问:“小妹妹你们要毽吗?”
“啥毽?”
赶撩开衣服一角,几五彩斑斓的公,顿时就引了她们的目光。小女孩嘛,谁不喜漂亮东西?
“看我的。”她往上一抛,一接一踢,再接再踢……踢得又快又还特别稳,侧踢,左右叉踢,前后踢,那毽就像有线拴在她上似的,无论怎么换着样的踢都不会断线。
“哇哦!”围观小女孩们忍不住惊呼,所有人都在想,自个儿要有这样一个毽,肯定也能踢这么好!她们缺的是技术吗?明明是毽!
“一角钱一枚啦,一枚能踢好几年。”
厂弟们虽然也缺衣少,但手里总比农村孩多几个零钱,因为他们刨垃圾堆,捡废铁零件,卖报纸牙膏儿,多的是“来钱”路。
一角钱也不算多,狠狠心掏一掏,买一枚吧。
人买了这么漂亮的东西,肯定不能让其他人白玩啊,怎么你也想玩?那买呗!
于是,带着小女孩间微妙的虚荣与攀比,孩们掏钱毫不犹豫,买到的当场就踢起来,没买到的赶跑回家要钱去,一角钱平时也就将够买两斤土豆,买个能玩一年的玩,也值了。
卖完上带的货,珍珍又跑到巷里揣一兜过来,一个收钱一个给货,忙得不亦乐乎,不到俩小时居然就卖去四十多个。
“小姨你告诉我我们真的不是在梦吗?”
“小傻瓜,你摸摸这钱是梦吗?”
赶伸手小姨兜里摸了一把,是纸币的觉,没错。“小姨咱要稳住,回家才能数钱哦。”可她终究没忍住,找到个黑漆漆的土,打着手电筒把钱数了两遍,足足有四块零八。
林丰收和超英一直竖着耳朵,听见村里的狗从村依次往村里吠,“阿弥陀佛可终于回来了,卖不掉也没啥,安全第一啊……”
“全卖掉啦!”
“你说啥?”
赶“咕唧咕唧”半碗温开,甩去厚厚一沓钱,红红绿绿,“妈不信你数数,我们带去四十八个毽,一角钱一个……”
“全,全卖完啦?”就连胡夫也激动得站起来,先咕叨咕叨算了一,“四块零八?”
“一分不少。”
这,林家炸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