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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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当然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白矾楼是达官富贵汇聚之所,聿国公当场捅死了人,其后再屠一屋子,直接牵连辽北道兵将调遣。那么多双眼,都瞧见摄政王光天化日抱着个姑娘从酒楼出来,便是串也成串成一出戏了,哪里压得下来。

如果说上回在奚府“抢亲”是根灯芯捻,那这回一把东风可吹得太合辙适寸了,直接把流言野火烧到京城遍地。

毁誉无非两种说法,要么是华小姐倒霉,本来江南待得好好的,一回京城就被恶狼盯上强抢了去;要么说此女子狐媚,引其父与情人当街火并伤风败俗。

总之,华云裳进了汝川王府的门,再出来可就没人敢娶她了。

容裔闻言沉吟。他自要娶她,哪需得愁嫁,只不过名声一节,确是件难事。

摄政王得赖西宫经营多年,自身污名一塌糊涂,平生第一次设身处为别人的名声做打算,却意识到一件更糟糕的事情。

——即便他娶小花瓶做了名正言顺的王妃,她跟了他,名声一样不会好到哪里去。

更何况,那姑娘到现在还防贼一样防着他,应该……不肯嫁的吧。

摄政王眼神发暗,眉间笼起一片阴云。

可笑的是,为太子鞠躬尽瘁忙得脚不沾地的谢璞,也在一次大朝议后于龙庭外截了他一回。

容裔看他一眼,姑且随之。行到四周无人处,谢璞开门见山:“臣请王爷放过她。”

容裔笑了,漫不经心地拈转玉扳指,“谢卿真不负才子之名,这是要唱一出胸怀天下、心系红颜?想来天底下就阁下长了张嘴,你请求,你是她何亲何故,本王做事,用得着旁人指手画脚?”

当年烧太学闹得泼天,摄政王怼人的毒舌就是那时练出来的,揪着读书人一怼一个准儿,都成了典故。谢璞一默,垂睫重复:“她不是那般任人摆弄的女子,王爷并非良配。”

“大胆。”容裔的指节毕剥响,玄蟒龙头锐锋冷聚。

“臣斗胆。”谢璞依旧是一身不慌不忙的文士风度,“华姑娘两岁时华夫人便走了,她从小懂事,但缺少娘亲陪伴的苦一直藏在心里。五岁又被聿国公送走,江南流落这些年,面上看来风光明媚,又岂能无司马伶仃之感。”

容裔冷冷注视他。

细齿白牙的回忆仿佛对华云裳身世如数家珍,“王爷自问,您对女子的细腻心肠耐烦几分,华姑娘要的,您给得了吗?”

容裔面无表情:“说完了?”

谢璞揽袖再揖:“请王爷……”

他一个动作未完,忽觉喉管紧仄,猝然缩起的瞳孔只见容裔弹了下衣袖,风轻云淡间,方才的性命之胁仿佛就成了幻觉。

“记清了,这是你最后一次谈论她的种种。”容裔目不斜视地踏上御道,“谢幼玉,本王不惜才。”

·

回府向晚,时隔方几日,倒似过了漫长一秋。容裔没等往心心念念的轩阁去,正遇着府上人要出门找他,道华姑娘屋里有些不好。

容裔面色一沉,快步来到清翡阁,只见屋内灯烛煌煌,太医和婢子们立在外堂束手无策,里间华云裳背镜而坐,一手捂着眉角,只道“要回家去”。

容裔扫了一圈,人人自危低头,恨不得耳朵也闭上听不见这容阎罗的问话:“她的伤出问题了?”

安老太医双腿打个摆子,没等回言,华云裳抢先道:“你放我家去。”听那声音,竟是有些要哭了。

容裔面色更阴沉,白日谢璞要他“放过”,这会儿她也来说“放她”,他便不明白了,他到底是拘着她还是锁着她了,这些天好声好语好汤好药地伺候,就这么不受待见?

偏恨那娇音委屈似水,涟涟一漪轻易淹灭他的火气。

容裔忍耐地捏着眉,“到底怎么回事——你说。”

被点名的韶白眼睫毛扑搂一抖,小心看了姑娘一眼,哆哆嗦嗦道:“我们姑娘……这老太医忒不讲理,说是姑娘的伤口化脓了,怕留疤,非要姑娘剃了眉毛再上药!”

剃眉?

容裔足足愣有半刻钟,才找回自己的表情。

他以为满屋子如临大敌的出了多大事,只是为了一条眉毛?再看那扭身赌气的背影,哭笑不得。

一把年纪的太医正快冤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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