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淡淡的,趁宋金苔留意戏台上,低喝一青梅酒:
“阿宋天真烂漫罢了,宋夫人也不懂?这样的场合,御前失仪是多大的罪过,轻则连累家门脸面,重则自姻缘也会受阻——小女瞧着贵府大小衣着鲜妍得,如何到了阿宋这里,夫人便听之任之了?”
罗氏闻言心突突了一,再想不到会被一个还没及笄的小姑娘兴师问罪,看她老神在在的姿态,这是要给谁当家作主呢?
偏偏这话不倾不倚,正戳中罗氏的私心。
金苔在家抖搂那现的衣裳时,罗氏何尝不要她换一的?谁想这死丫脾气却犟了起来,死活说这好看,老太太竟也发话随她去。
罗氏门前才知,是玉痕劝住了老太太,说:金苔标新立异也好,若有奇缘,说不定便惹得太后娘娘多看一,当成耍宝多笑两声,那就是宋家的大造化;若是不好,母亲便以懵懂无知的借自罚女儿,想太后宽容大度,也不会追究什么。
这心思当然不能示于人前,罗氏讪讪地敷衍几声,纳罕这华府姑娘年纪不大,怎的神却清明如镜,被她盯一,就似什么私念都被照来了……
“阿裳,”这时宋金苔转笑指:“你快看台上那小生,唱腔可好不好?”
不知愁的少女脸上一派天真单纯,罗氏一个当娘的,当有些心虚地避开去。云裳无奈轻笑:“便这样戏呀。”
宋金苔中光芒更盛,喜喜嘟哝了一句什么,被周遭一片呼细语声淹没。
云裳随人声望去,原来楼的南边御上仆仆行来一位披缠银宝铠的年轻将军,步伐飒沓如星,昂然随侍向毓璋去拜寿。
小将军英武落拓不凡,即使离得远,也激起闺阁娃们一片羞笑评品,打听他是婉右相妻家侄,多次随父兄赴西北上阵杀敌,更赞叹年少有为。
“可惜兜鍪覆面啊……”云裳随凑闹,收回视线,却见阿宋对此一无所觉,已瞧着戏台上风宛然的柳梦梅看痴了。
“姑娘颊边怎么红了,可是酒气上来了?”
大戏闹了几折,经韶白一说,云裳方觉颊上的。
就这么说话功夫,女眸中的光已然散漪潋,两抹媚红勾在梢,犹似凤尾初绽的新妆。
大殿偏厦有特地备好醒酒歇乏的轩阁,云裳恐失仪人前,与华蓉与阿宋知会了一声要过去散散。宋金苔心想陪她一起,睛又舍不得离开那戏台,被云裳笑着住,便倚韶白浅步而去。
这边才离开,一直暗中盯着的侍悄悄报与太,不一时,正南主楼上临阑的位置也空了。
心思一直未曾在戏上的华蓉嘴角勾动,拾着纨扇找到傅婕边,温笑:“阿婕别贪杯,当心醉了,你瞧我阿便不胜酒力,到阁厦醒酒去了。”
·
却说云裳绕楼台经风一,脚更觉薰然如绵,捧著脸不住问韶白,“我脸上可瞧得来么?”
薄醉的少女此时双眸迷蒙生雾,媚描染雪腮,漫说她脸上红,只恐看见她的人更脸红,教酒气拿的又得没骨似的,哪怕韶白伺候云裳这么些年,也不免心惊魂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