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剑南时,周守素的态度却极为糊, 一瞧就是袖手旁观。
永徽帝虽不擅理政, 在龙椅上坐久了, 大约也能揣周家的打算——
剑南坐拥天险, 富庶一方, 是个易守不易攻的好地方。若朝廷盛、皇权稳固, 剑南尚需俯首称臣, 非但要如实缴税,便连节度使的任免都须听命。可一旦朝廷式微,无力辖制, 便能偏安一方,将赋税权柄留在自家,守住门后,便与土皇帝无异。
周守素显然是想当土皇帝。
先前郑獬握着陇右时,对剑南之富庶虎视眈眈,周守素不胜其烦,有求于朝廷,虽不甚听调令,赋税上倒未太过贪扣,勉过得去。后来谢珽举兵,南边生,禁军平失败后,周守素立时换了嘴脸。
很显然,周家乐见天生。
只要民未平,朝廷时刻危悬在兵刀锋之,自然无暇去剑南的事。而别节度使中,除了郑獬那愣的,没人会闲得没事去攻打天险自找麻烦。斗而不破的局,于周家而言是最有益的。
如今周家忽然示好,不背后是何原因,打着多复杂的算盘,有一几乎是确定的。
周守素绝不会彻底平定民。
更不会让朝廷安稳。
此刻,皇家若尔反尔赶走了谢珽,周守素会如何行事,谁又说得准?
反倒是谢珽,虽说桀骜狂悖、藐视朝堂,却不似周家首鼠两端。只要能平定民之,解了燃眉之急,河东的两侧还有宣武和河西两位节度使夹着,有斡旋的余地。
总比让周家吊着不上不的好。
他心里掂量过后,便觑向吉甫。
吉甫最会揣测圣意,焉能不知帝王的心思?且诚王颇有野心,不像贪玩的太好拿,他既忍气吞声的求了谢珽,自然不愿坐视诚王与剑南联手,凭空夺走这差事。
遂起拱手:“汾王连选派将士的名单都拟了,可即刻调人南,协助禁军平。若民顽固,实在难以镇压,再请周将军手也不迟。”
诚王岂会退让,当即争辩了起来。
……
朝堂势上各有见解,单凭一张嘴自然很难说服对方。
诚王原就对谢珽怀忌惮芥,见谢珽明面上与吉甫携手,暗地里肆无忌惮的斩除徐元杰,只觉此人狂傲悖逆,绝非善类。但徐元杰的事上他没半证据,此刻就算想离间也无实据,便只能挑着旁的来说——
“汾王固然英勇善战,却也有狠辣无之名,战场之上向来斩尽杀绝,从不留活。这样的能耐,对敌时自然无妨。但朝廷解决民,为的是江山稳固、百姓安居,既需震慑也得安抚,若尽数赶尽杀绝,未免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