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瑛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攒住了杨婉的发,慌忙松开。
李鱼打开自己的房门,见邓瑛撑着伞立在门前半天没去,便凑过来一句,“她还没走?”
邓瑛了。
事实上的确如此。
李鱼:“虽然与陈掌印对,但她从来不去掌印的屋里,也不让掌印她和杨婉的屋。跟我说过,一定要把日想方设法地过去,但过不去的地方,也不能闭着睛跨。”
“对啊。”
这句话,此时不是侮辱,也不是自嘲,反而是一番救赎。
杨婉却用手肘撑着榻面,侧起,把自己后的被褥向邓瑛拥去,继而拽着被角,轻轻地替他掖好。
她总是知,怎么劝他。
“邓瑛。”
后的人轻声唤他。
杨婉接过他的话,伸手撩开被褥,“所以邓瑛,来吧。你不要害怕,不是别人,是我啊。”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面上似乎有笑容。
杨婉曾经问过他,在她面前,他是不是自认有罪,才会好过一。
能把这话对着同为侍的亲弟弟说来,宋云轻的刚烈之中,也着实带着一丝狠绝。
“这样不冷吧。”
这句话的温度和她的鼻息是一样的。
他是什么人啊,他又能对杨婉什么呢。
邓瑛的鼻腔中窜一阵有酸有的浊气。
这个世上其实没有人有天赋准确地找到,一个的人,他“哀伤”的源。
邓瑛原本不想接这句话,可是手碰到门栓的时候,却不自觉问:“有什么不一样。”
灯依然亮着。
她面朝外躺着,一只手压着被褥在外面,看得来已经换上了他的底衣。
门栓落的声音几乎是直接打在了邓瑛的背上。
“婉婉,你就让我这样躺吧。”
李鱼撅起嘴朝着窗上的灯光扬了扬,由衷:“她有的时候,好像比还好。她好像……完全没有把我们当成婢看,但是,就像说的,她不该这样。我们是什么人啊,对吧?”
他回答“是。”
杨婉呼了一气,那淡淡的鼻息迎面扑到邓瑛的脸上。
“你不是说,在我面前你是一个有罪的人吗?”
这么一来,她的手臂就已经越过了邓瑛的肩膀,两人相近,她的腋就在邓瑛的额前。邓瑛虽然看不见,但他受到了来自另外一幅躯的温度,比他温,也比他诚实。
邓瑛想着,轻轻推开了房门。
“你的手……快把我的发断了。”
这三个字听得邓瑛浑一颤。
但杨婉可以找到的邓瑛的。而且,她从不自以为是地去伤害邓瑛的“哀伤”,她只是温柔地将它捧来,捧到他和邓瑛面前,他让邓瑛试着表达,然后,一切绪中的伤意,她来承受,她来消解,她来安抚。
“邓瑛你听话。”
李鱼了鼻,“她和真的不一样。”
邓瑛轻轻地走过去,撩袍在榻边坐,脱去自己的鞋,又弯腰将杨婉的绣鞋也捡齐,放在床边。而后,他就一直在犹豫。
“我一直都是。”
只是躺在她边,不碰她,应该就不算冒犯吧,他想着,终于贴着床沿,背朝杨婉侧面躺了来。然而人就是不能过于私近,即便隔被而躺,她的温仍然像一块温炭一样烘着邓瑛的背。
“你怎么知我害怕。”
“我在。”
有罪之人,的确应该听话。
说完,推开房门走了去。
杨婉安静地躺在他的床上,发髻已经松开,一乌缎般的发散于肩。
“一直都听我的话,你在我面前,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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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什么人啊,对吧。
杨婉撑起上半,将满发向背后一抛,淡影绘于墙,在邓瑛前展开一幅模糊却凄艳的画面。
“我不冷……”
“来吧。”
一个人,如同自囚牢狱,但从此心皆有所依,毕竟……她实在太好了。
邓瑛抿住,住被褥的一角,盖住自己的肩膀。
“但她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