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这句话,杨婉张哑然。
“什么?”
邓瑛望向自己手中的半块月饼,“想好了。先帝曾为了监察锦衣卫,而设立东厂,但是陛即位以后,信任张氏父,所以令东厂形同虚设,如今,郑秉笔虽然是东厂提督太监,但他并不能过问北镇抚司的事。”
杨婉愣了愣,追问:“为什么?”
“有的。”
“为什么。”
“我如今的份,既不可能被阁认可,也不可能被司礼监完全接纳,用我,阁不会诟病陛信何怡贤。陛也不需担心,司礼监和北镇抚司勾结,以至于再次形同虚设。”
邓瑛咽中冰甜,应:“可是,以后怕是没有人知,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
杨婉有些气,“你知的,你一旦走上那个位置,就是把自己生生扯成两半。”
邓瑛听着她笃定的声音,不禁回,“杨婉,我是一个生死不由己的人,如果哪一日,我也像老师那样,我希望你不要把我记来,不要让任何人知,我是怎么死的。”
“我不希望以后,再有任何一个人,因为想要为我证明什么,而像桐嘉书院的人那样,遭受质疑羞辱,落得那般场。”
“邓瑛。”
他说着,抬看向杨婉,“我可以活得很不堪,因为想要净地活着已经不可能了,既然如此,我想听老师的话,记着我自己的份,继续我能的事。”
杨婉看着邓瑛,“我一直很想问你,你想好了吗。”
邓瑛看着杨婉,目光一。
邓瑛闻话一怔。
杨婉缩着手掰开,里面的冰瓤就溢了来。
邓瑛陪着她沉默了良久,终于开:“杨婉,我恐亵渎你而遭报应,但我也害怕,你再也不肯见我。”
邓瑛将油纸放在自己的膝上,取一个递给杨婉。
杨婉带来的油纸里包的月饼一共有三个,饼和邓瑛从前吃过的月饼不一样,像是用江米的。
面上却转开了话题,抬手指着桌上的月饼:“去拿月饼过来吧,我也想吃。”
邓瑛接过那半块月饼,“这里面是……”
“生,果,混着冰一起碾碎,原是我教合玉她们了,拿去哄小殿的,小殿特别喜,拿给你吃就有些唐突你了,你当尝个新鲜吧,我嗓不舒服,吃不了这个,想吃个馅儿,你把那个着红心的给我。”
“邓瑛,不张先生,还是桐嘉书院的人,他们都不会白死。”
这句话,她在心里说给了自己听。
邓瑛着手里的月饼没有说话,冰瓤化顺着他的手腕袖中,他连忙低咬了一。
杨婉忍着疼咳了一声,接:“所以你这几日才不要命地想要了结太和殿的重建。”
“因为我是独自一个人。”
杨婉看着他吃东西的模样,不自觉地笑了笑。
她不得已弯腰,用膝盖抵住。
“嗯。”
邓瑛的声音没有停,简单地明了地梳开了目前的局面。
邓瑛笑了笑,“这是他的想法,但在陛心里,也许我更合适。”
她说完,又指着一个压印梅的说:“还有那一个,是给张先生的。”
“是,要在霜降之前了结。”
杨婉将手缩回被中,“我上次没有去拜张先生,但一直想为他尽一尽自己的心。”
“我本来就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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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这个位置。”
我怎么你这样对我。
“尝一。”
“这次北镇抚司刑杀桐嘉书院八十余人,虽然的确震慑住了六科和御史衙门,但是,也同样震慑了陛,郑秉笔跟我说过,何掌印去见过张洛,之后,张洛便将同嘉书院的罪行上奏了陛。这样看来,这件事应是该司礼监一步了两步棋,其一,是令众臣笔暗,其二,也是陛放权给东厂。”
杨婉把被拢到肩膀上,一只手理了理额上的发,“我也在想跟你一样的问题。”
他说完这句话,杨婉的心像被一寒刺猛地扎了一。
邓瑛对着她了。
杨婉了,“可是,何怡贤既然这步棋,就一定会把东厂的位置留给他自己的人。”